直播的“风向标”已经到来,“风向标”在哪里?
5月8日,参加电商直播专项职业技能培训的学员在直播现场进行考核。新华社
“流量才是硬道理!” 在浙江义乌,一家直播短视频培训机构的公开课前,几位导师在近500人的群聊中一遍遍地说着同样的话。 同学们的热情很快被点燃,纷纷回应:“2020年短视频玩赚钱,永不落伍!”
课程结束当晚,就有6人订购了价值1680元的在线课程。 据该机构介绍,这是一次难得的公开课福利。 价格下调2000元,限8人。 另一条统一格式的信息充斥在屏幕上。 这次,是恭喜订购成功的人成为高级会员。 言语诚恳,看来投资人找到了一条一夜暴富的捷径。
“有人举报了一个机构,直接把教程扔了,没有一对一辅导,收费模式也差不多,你们不是一个组的吧?” 气氛很棒,但有人“无知”,突然跳出来问道:“做直播这么赚钱,你为什么不自己做,而不是教别人赚钱?”
热情与质疑、钦佩与贬低,在交付培训的业务领域同时存在。 直播来了。 疫情过后,市场更加坚信线上商务的无限潜力。 想乘东风的人很多。 许多人对于风向何方吹以及持续多久感到困惑。 很多人选择将各类培训机构视为“风向标”。
提供昂贵的学费和一系列从理论到实践的练习,当他们手持所谓的武术秘籍再次加入流量浪潮时,他们能找到出路吗? 答案各不相同。
第一个成功
当我们距离北下渚村口还有400米时,道路就无法通行了,进村的车辆排起了长龙。 车上的人来自世界各地,从车牌上就能轻松读出。 汽车很多,卡车更多,还有电动三轮车。 货物用纸箱包裹,用塑料袋搬运,进出杂乱。
村口有一块牌子,写着“中国·义乌江北下珠电商小镇”——注意,范围是中国,不是浙江,更不是金华。 这个村庄把它的雄心投入到了世界上。 “爆火”、“网红”、“直播”、“短视频”……各家店牌匾上堆砌的关键词几乎雷同,直指当今最快的赚钱方式。
培训的本质是复制成功,短时间内积累财富的成功最能作为样本。 这符合人们的一贯预期。 北下渚不乏“草根逆袭”的故事——有人卖热门产品一天赚700万元,有人两年内将代步工具从电动三轮升级为宝马。 能成为培训导师的人,大多都是先有成功的人,比如来自四川的侯跃,他是草根孵化组织“创业之家”的创始人之一。
2014年,侯悦带着200万元的债务来到义乌——儿子出生时患有脑瘫,丈夫的企业破产。 她参观了工厂,洽谈供应,并担任批发商。 为了吸引更多顾客,她开始拍摄短视频,把相机带到工厂、带到生产线。 意想不到的效果出现了。 关注她的“老粉丝”都想直接从她那里购买商品,越来越多的粉丝成为了二手批发商。 “无论我走到哪里,销售都在蓬勃发展。” 侯跃表示,当时平台还没有意识到流量可以变现,模式新颖,生意好做。
侯跃对待粉丝就像朋友一样,非常用心地维护他们。 他还经常直播讲述创业故事。 “悦姐,我也想在义乌创业,你能帮帮我吗?” 直播间里经常有人问这个问题。 毕竟,每个人都想做一笔有利可图的生意。 侯越纠结了。 她想帮助粉丝,避免自己走过的弯路。 比如,在短视频拍摄初期,由于她不了解平台规则,视频中经常涉及敏感词,她的账号经常被封,这必然会减少她的粉丝基础; 不过,她却透露了方法:如果大家都来池子里分一杯羹,那岂不是等于剥夺了自己的钱?
还没等侯跃想清楚,十多个粉丝已经找上门来了。 她看着他们,想到自己创业初期,就决定帮忙。 2018年,创业之家成立。 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,于是她在北下渚村租了4间前台办公室。 一个月后,她租下了8间房间,一年后,她搬到了村外的一栋三层独立楼。
无论是短视频变现,还是直播带货,都是电商逻辑,很多人都认为这里面有一个千变万化的道理。 商人有敏锐的嗅觉和坚定的决心。 在北下渚,在电商市场摸爬滚打了几年之后,跟风加入直播的人随处可见。 成长快的人已经是最优秀的了。
近一个月来,福田社交电商协会副会长金丁收了19名直播徒弟,师傅就是他的女友琪琪。 琪琪是某直播平台的主播。 她每天直播一小时,可以卖出一万多件商品。 她薄利多销,收入可观。 我们见面的那天,她画着蓝色眼妆,身穿香芋紫外套,头发染成了脏橘色,包括她T恤上的蝴蝶元素,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。
琪琪原本是一名微商人士。 继她关注的微博专家开始直播她的产品后,她也在去年4月开通了直播账号。 起初,她在镜头前很尴尬,唯一能反复说的话就是:“东西不错,我一定要买……”后来,她向大主播学习了说话和粉丝的技巧,故意向粉丝提问,发起互动,她能说的话也越来越受欢迎。 来得越来越多。 再加上金鼎手中的网红资源加持,琪琪直播间通过“秒单”(直播期间,短时间内给予奖励吸引粉丝)吸引流量,逐渐红火起来。
能赚钱是绝对的标志,也有从来没有当过主持人的人,他们需要其他的吸引力。 寻求有官方背景的机构背书是一种普遍的想法。 记者联系的几家培训机构中,有的是阿里巴巴认证讲师,有的是浙江传媒大学的老师,有的机构与团委建立了合作关系,有的与直播平台达成了长期协议。直播讲师资质有什么要求? 准备条件? 目前尚未确定。
都是探路者
几乎所有接受采访的人都承认,在这个商业领域存在着一群“割韭菜”的人。
“小白”是重点“收获”目标。 采用大班授课或网络授课,时间集中,周期短。 课堂讲授内容极其基础,范围仅限于各直播平台已明确公布的规则解读。
“学生们上完课程后发现没有用,感觉被骗了,就会闹事,逃离很多机构。” 邓业飞是义乌当地一家电子商务培训机构的讲师。 他听说过一些这样的事情。 “这个行业很混乱,大家都在。” 2019年下半年,各类直播培训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涌现。 有新设立的机构,也有临时扩大课程内容的机构。 疫情期间,生意难做,自然就有一批人被市场淘汰。
剩下的培训师中,教学质量也不尽如人意。 没有教科书,甚至没有评价标准。 每个人都是探路者。 邓野飞向记者展示了“抖音潮流流量全能班”的课程大纲,包括平台规则、运营思路、拍摄技巧、热门单品分析等。本质上,教学还是以讲师的经验为主,个人风格鲜明,个体差异较大。 比如,有记者向侯跃提到,金鼎凭借“二榜”收获了不少粉丝。 她淡淡地说:“我们会教8个主要的交通入口,而这只是其中之一。”
哪个是捷径? 每个机构都有自己的秘密。 但实践课程放在主要位置已成为共识。 无论是视频剪辑、产品选品、还是播出,每一个环节中,“一对一”、“动手”等关键词都是课程的主要卖点。
高校也在尝试开设直播课程。 实践经验是教师难以跨越的一道坎。 去年4月,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教师罗永红在某电商平台开设了主账号,开始直播销售母婴产品。 她的教学理念一直都是这样。 2015年前后,微商开始流行。 为了带领学生创业,她先做微商,探索了学生前方的道路。 这次直播盛行,她也打算尝试同样的方法。
困境很快就出现了。 首先是供应链。 为了在直播期间卖货,罗永红前往义乌小商品市场寻找货品。 当她看到合适的卖家时,她就一一询问。 她很健谈,跟好几个商家交涉,都愿意让她免费帮忙推销。 有些商家甚至还没有在电商平台上开店。 罗永红每家店收到500元,带领学生创建账户、拍产品照片、做售后服务,开起了网店。
找到货后,他开了一个直播间,罗永红每天坐五个小时。 可供销售的产品只有八九种。 介绍完产品后,她与来到直播间的妈妈们交流了育儿经验。 人气逐渐积累,直播间粉丝数量从100多人增加到1000多人。
正当罗永红觉得自己取得了一些成功的时候,手术却出现了问题。 由于缺乏经验,负责运营的同事改变了直播间的标签,原来的“亲子”换成了“美女”。 标签代表主播的个性。 根据算法,平台会根据直播间的标签匹配相应的人群。 这个错误差点毁了罗永红之前的努力。
坚持到9月份,罗永红关闭了直播间。 当主播的5个月里,她不仅没有赚到钱,还因为要在直播间给粉丝发福利,每天损失几十块钱。 此后,她邀请了多位自己认识的“黑帮圈”主播来学校授课,并经常与平台沟通,才逐渐明白:“虽然每个直播间只有一名主播,背后一定有完整的专业团队,重要的是要有稳定的供应链,能够拿到低价的货。”
市场经验也尚未成熟,教学难免存在时间滞后。 一些高校开设课程,“校企合作”是最直接的出路,但大多只是两三天的集中教学,只能为学生提供创业方向,而无法提供运营方法。 另一个担忧是,直播带货现在正处于高峰期。 学校课程正在开设,老师们正在积极引导学生加入创业浪潮。 很快,这种趋势就会过去。 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同学应该做什么?
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教师邱阳提供了一个想法:“直播带货整个生态链都有不同的环节,实际上我们现有的课程大部分都涵盖了相关内容。” 邱阳举了产品文案策划和视频剧本写作的例子。 、出镜时的面部礼仪等都是学生的必修课。 “基于直播的思路和规则,拓展现有课程,或许是一个好办法。”
成功的概率论
“没有人能保证你学业成功。” 侯越直接说道。
在侯跃的课程设计中,在支付5000元进入实践班之前,必须先上一堂价值800元的基础课。 基础课教授的内容有点“鸡汤”。 比如,帮助学生了解自己的定位和优势,决定是否成为主播,还是成为直播生态链中的一环; 那些决定成为主播的人会不止一次地听从建议——只有那些有能力、足够坚持的人才能成功。
在邓野飞所在的电商培训学校,课程结束后,学生能够达到既定目标的概率为30%。 “目标是课程开始前导师和学生共同设定的,涉及平台展示量、活跃粉丝、账号变现能力等多个维度。” 邓野飞说,有些人来上课的时候就已经是小有名气了,有的甚至还有账号。 没有一个是开放的。 目标自然因人而异。 指望每个人都能马上赚钱就太不现实了。
相比之下,金鼎才是对训练效果最有信心的一个。 记者近期联系的直播培训机构中,他的收费最贵,每人2万元。 “别人的课程要几千块钱,你能保证上完课程就能退钱吗? 我可以保证,2个月之内,在我这里,你一定能拿回你的钱。 “赚回来。” 金鼎虽然这么说,但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相信他的话。 有一位来自武汉的女孩,带着不同的朋友去直播间看了四遍,还在犹豫要不要参加课程。
“我不能承受几千元的损失,所以就别来义乌了。” 在侯跃看来,交学费就等于投资事业,是早期创业者必须承担的风险。
罗永红和邱阳担心的不是培训的效果,而是愿意参加的学员太少,能坚持下来的就更少了。 “他们更愿意去餐厅洗碗,花时间就能赚钱。” 邱阳说,前段时间,学校与某直播平台达成合作意向,推广农产品原产地直播,平台派出专门人员对学生进行培训。 完成课程后,学生将直接参与直播过程。 “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?既可以学习,又可以赚钱,但原来报名的300名学员中,只有一半坚持参加培训。” 邱阳觉得铁不能炼钢。 。
新的情况出现了。 5月8日,义乌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颁发了第一批19名专门从事电商直播的职业能力证书。 获得证书的电商主播首先要参加四天的强化培训,然后通过理论答辩和直播实战考核。 考核规范和题库由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牵头制定完成。 “这是从0到1的飞跃,电商直播第一次有了标准可循。” 创意学院党支部书记宋兵表示,“当然,这只是一个基本的门槛证书,并不能代表主播的能力。”
侯跃、邓野飞、金鼎并没有当真。
“证书能帮你找工作吗?能帮你赚钱吗?” 侯跃表示,无论是培训机构还是个人主播,市场是唯一有效的检验标准。 (见习记者 龚炽平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