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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视频短视频带货培训|交1680到2万学费,批量复制“李佳琦”?直播培训是生意还是割韭菜?

发布时间:2024-08-13

“流量就是底线!”浙江义乌,一家直播、短视频销售培训机构的公开课前,几位导师在近500人的群里一遍又一遍地发着同一句话。学员们的热情很快被点燃,纷纷回复:“2020年做短视频赚钱,千万不能落后!”

课程结束当晚,有6人下单了价值1680元的网课,据机构介绍,这是难得的公益课福利,降价2000元,限8人。另一条统一格式的信息充斥着屏幕,这次是祝贺成功下单者成为高级会员。话语诚恳,仿佛付费者找到了一条一夜暴富的捷径。

“某机构被举报了,他们刚刚发布了教程,但是没有一对一辅导,收费模式也差不多,你们是一伙的吗?”气氛很好,但有人“不知道该干什么”突然跳出来问:“直播这么赚钱,你为什么不自己开个假账号来做,教别人赚钱呢?”

热情与质疑、仰慕与贬低,在直播培训这一行当里同时存在。直播风潮已至,经过疫情的洗礼,市场更加坚信线上业务的无限潜力。很多人想借这股东风,但很多人却对这股风会往哪个方向吹、会吹多久感到迷茫。很多人选择将各类培训机构视为“风向标”。

在缴纳了高额学费,经历了从理论到实践的一系列锻炼后,他们准备再次加入流量大军。手中握着所谓的武学秘笈,他们能否找到出路?答案不一。

第一个成功

距离北下渚村口还有400米,路就被堵住了,一排排车辆排成长龙进村,车上的人来自五湖四海,从车牌上就能看得出来,轿车不少,但更多的是卡车、电动三轮车,载着用纸箱包着、用塑料袋装着的货物,歪歪扭扭地进进出出。

村口立着一块牌子,写着“中国·义乌江北下竹电商小镇”——注意,范围是中国,不是浙江,更不是金华。这个村子把野心放眼全球。“爆款产品”、“网红”、“直播”、“短视频”……各个店铺牌匾上堆砌的关键词几乎一模一样,直指当今发展最快的电商。

北下渚村入口。摄影:龚持平

培训的本质是复制成功,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财富的成功就是最好的例证。这正符合人们的期待。北下渚从来就不缺少“草根逆袭”的故事——有人卖爆款产品日赚700万,有人两年内把代步工具从电动三轮车升级为宝马。能成为培训导师的,大多是身先士卒的成功人士,比如来自四川的侯悦,他是草根孵化机构“创业家园”的创始人之一。

2014年,侯悦来到义乌,背负200万元债务——儿子出生时脑瘫,丈夫的生意破产。她走访工厂、洽谈货源,做起了批发商。为了吸引更多客户,她开始拍短视频,带着摄像机走进工厂、生产线。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了,关注她的“老朋友”都想直接找她拿货,越来越多的粉丝成了二手批发商。“走到哪里,哪里卖得好。”侯悦说,当时平台还没有意识到流量可以变现,模式新颖,生意好做。

侯悦把粉丝当朋友,费尽心机去维护粉丝,还经常开直播讲自己的创业故事。“悦姐,我也想在义乌创业,你能指导我一下吗?”直播间里经常有人问这个问题。毕竟,谁都想做一门赚钱的生意。侯悦也陷入了两难境地,她想帮助粉丝少走自己走过的弯路。比如,在拍短视频初期,因为不懂平台规则,视频经常涉及敏感词,账号经常被封,这必然会减少粉丝;但如果她把方法教给大家,大家都来分一杯羹,那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吗?

还没等侯悦想清楚,10多个粉丝就找上门来。她看着他们,想起自己创业初期的情形,于是决定帮忙。2018年,创业之家成立,吸引的人越来越多,她在北下渚村租了4个店面作为办公用。一个月后,她换成了8个,一年后,她搬到了村外的一栋三层小楼里。

无论是短视频变现,还是直播带货,都是电商逻辑,很多人都相信其中有道理,商家嗅觉灵敏,决心大,在北下渚,在电商市场摸爬滚打了几年,加入直播带货潮流的人比比皆是,成长快的,已经是最棒的了。

福田区社会化电商协会副会长金丁在过去一个月里收了19名直播带货的徒弟,他的师傅就是女友琪琪。琪琪是一家直播平台的主播,每天直播一个小时就能卖出上万件商品,薄利多销,让她赚得盆满钵满。我们见面那天,她化着蓝色眼妆,穿了一件香芋紫的外套,头发染成了脏橘色,T恤上的蝴蝶元素,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。

琪琪原本从事的是微商工作,在关注的微博网红开始直播带货后,她也在去年4月开通了直播账号。刚开始,她在镜头前感到很不自在,唯一能重复的词是:“产品不错,一定要买……”后来,她从大主播那里学到了说话涨粉的技巧,有意向粉丝提问,发起互动,话越来越多。在金顶网红资源的加持下,琪琪的直播间利用“秒榜”(直播期间,短时间内给予打赏,冲榜吸粉)的方式,逐渐红火起来。

能赚钱才是绝对的招牌,也有从未做过主播的入行者,需要其他的吸引力。找一个有官方背景的机构背书,是普遍的想法。记者接触的几家培训机构中,有的是阿里巴巴认证讲师,有的是浙江传媒学院的老师,有的机构和团委建立了合作关系,有的和直播平台达成了长期协议……直播讲师的资质需要具备哪些必要条件?目前还没有定论。

都是探路者

几乎每一位受访者都承认,这个行业里确实有一群“割韭菜”的人。

“新手”是“收割”的主要对象,他们以大班授课或线上授课,时间集中、周期短,课堂教学内容极其基础,范围仅限于各直播平台已经明确公布的规则解读。

“学员上完课发现课程没用,感觉被骗了,就会闹事,很多机构就跑掉了。”邓叶飞是义乌当地一家电商培训机构的讲师,他听说过一些这样的事情。“这个行业很乱,什么人都有。”2019年下半年,各类直播培训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涌现,有的是新成立的机构,有的是临时扩充课程内容。疫情期间,生意难做,一批批直播培训机构自然被市场淘汰。

北下渚村风景。摄影:龚持平

留下来的学员很难说谁更优秀。没有教材,甚至没有评价标准,大家都是探路者。邓叶飞给记者展示了一份“抖音流量全能班”的课程提纲,包括平台规则、运营思路、拍摄技巧、爆款分析等。教学本质上还是导师的经验传授,个人风格鲜明,个体差异较大。比如记者向侯悦提到金顶靠“二刷”收获大量粉丝,她抿着嘴说:“我们会教八大流量入口,这只是其中之一。”

哪条才是捷径?每家机构都有自己的秘诀。但一致认同的是,实用课程被放在了主要位置。无论是视频剪辑、产品选型,还是直播,在每一个环节,“一对一”、“手把手”等关键词都是课程的主要卖点。

高校也在尝试开设直播课,但实践经验是老师们难以跨过的一道门槛。去年4月,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老师罗永红在某电商平台开通专家号,开始直播卖母婴用品。她的教学思路一直都是这样的。2015年前后,微商风靡,为了引导学生创业,她先做起了微商,走在学生前面摸索。这次遇上直播带货热潮,她也打算试试同样的办法。

问题很快就出现了。首先是供应链。为了通过直播卖货,罗永红去义乌小商品市场找货,看到合适的卖家,她挨个询问,经过多方劝说,终于找到了几个愿意免​​费让她帮忙卖货的商家。有的商家甚至还没有在电商平台上开店。罗永红收每个商家500元,带着学生去开账号、拍产品、做售后服务,先把网店办起来。

找到货源、开通直播间后,罗永红每天都会坐在那里五个小时,卖的商品只有八九种,介绍完商品后,她还会和来直播间的妈妈们交流育儿经验。她的人气逐渐积累,直播间的粉丝从一百多人增加到一千多人。

就在罗永红觉得自己取得了一些成绩的时候,运营上却出现了问题。由于经验不足,负责运营的同事把直播间的标签从“亲子”改成了“美女”。标签代表着主播的性格,根据算法,平台会根据直播间的标签匹配相应的人群。这个失误几乎毁掉了罗永红之前的努力。

罗永红坚持到了9月,她关闭了直播间。当直播员的5个月里,她不仅没赚到钱,还因为要给直播间粉丝发福利,每天亏几十块钱。之后,她邀请了“圈内”认识的很多主播来学校授课,还经常和平台沟通。她这才渐渐明白:“虽然每个直播间只有一个主播,但背后一定有一整支专业团队,更重要的是要有稳定的供应链,才能低价拿到货。”

市场经验尚未成熟,教学难免存在时滞。一些高校开设课程,“校企合作”是最直接的出路,但大多是两三天的密集授课,只能给学生提供创业方向,而不是运营方法。另一个隐忧是,现在直播带货风头正盛,学校课程齐备,老师积极引导学生加入创业浪潮。再过不久,风头就过去了。刚入行的学生该怎么办?

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老师邱洋给出了思路:“直播带货的整个生态链,有不同的环节,其实我们现有的课程,大部分都有相关内容。”邱洋举例,产品文案策划、视频脚本撰写、上镜表情等都是学生的必修课。“结合直播的思路和规律,拓展现有的课程,或许是一个好办法。”

义乌市北下渚村的广告。摄影:龚持平

成功概率

“谁也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学有所成。”侯悦直言。

在侯悦的课程设计中,学生要先学习800元的基础课,再交5000元进入实践课。基础课教授的内容有点“鸡汤”,比如帮助学生认清自己的定位和优势,决定是做主播还是成为直播生态中的一个环节;决定做主播的人,会听到不止一次的建议——只有足够有能力、足够坚持的人,才能成功。

在邓叶飞所在的电商培训学校,学员上完课后能达成既定目标的概率是30%。 “目标是在课程开始前由导师和学员共同设定的,涉及平台曝光度、活跃粉丝数、账号变现能力等多个维度。”邓叶飞说,有的人来上课时就已经小有名气,有的人连账号都没有。目标自然因人而异,希望大家都能立刻赚钱太不现实了。

相比较而言,对培训效果最有信心的还是金鼎。在记者近期接触的直播培训机构中,他的收费是最贵的,每人2万元。“别人几千元的课程,能保证上完课就能回本吗?我敢保证,两个月内,你来我这里绝对能赚回本。”虽然金鼎这么说,但并不是所有学员都相信他。一位来自武汉的女孩,带了不同的朋友来直播间看了4遍,但还是对是否参加课程犹豫不决。

“如果你承担不起几千元的损失,那还不如不来义乌。”在侯悦看来,交学费跟投资做生意没什么区别,都是早期创业者必须承担的风险。

让罗永红和秋阳担心的不是培训效果,而是愿意参加的学生少,能坚持下来的就更少了。“他们宁愿去餐厅刷盘子,打发时间挣钱。”秋阳说,前段时间,学校与一家直播平台达成合作意向,推动产地农产品直播,平台派出专门人员培训学生,学生毕业后直接参与直播过程。“这难道不是个好机会吗?既能学习,又能赚钱,但当初报名的300名学生中,只有一半坚持参加培训。”秋阳有些失望。

新情况出现了。5月8日,义乌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颁发首批19张电商直播专项职业能力证书。获得该证书的电商主播要先参加4天的强化培训,再通过理论答辩和直播实战考核。考核标准和题库由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制定。“这是一个从0到1的跨越,电商直播第一次有标准可循。”创意学院党总支书记宋兵介绍,“当然,这只是一个基础门槛证书,不能代表主播的能力。”

对于这张证件,侯越、邓野飞和金鼎三人三人,倒是没有在意。

“证书能帮你找工作吗?能帮你赚到钱吗?”侯悦说,不管是培训机构,还是个体主播,市场才是唯一有效的考验标准。

栏目编辑:孔令军 文字编辑:孔令军 图片编辑:邵静

本文图片来源:新华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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